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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脱贫路,萍水相逢情



来源:崇岗乡 作者:李如超 时间:2020年06月21日 13:30 点击率:打印 】【 关闭

  

  人生如雁,冬徙春迁。在去去来来的年纪,有时一路艰辛;有时一路欢愉;还有的时候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幻象。可这一切都会一一地扣在某一时段的记忆上,里面掺和了尊重、爱、善意和理解,最终混合为五味杂陈。一旦不经意的触及便会勾起阵阵怀想。

  人生如此,人性如是。而所有杂沉在过往里的记忆,仿佛早已是长在了心头上的肉。终会在往后的某个日子里,在你原本以为忘记了的时候慢慢溢出,而这些情愫与快乐和忧伤毫无关系。比如有一种叫做萍水相逢的印记。

  就像不久前,我在偏僻的山街上偶然看到一个步履蹒跚,身背篓箩的背影。像极了曾经认识的一个老者。可我兴奋的追上他时才发现只是相像而已,瞬间倍感失落。一时,又让我忆起那个晴雨无常的夏天;忆起我遍布在那个村落的所有足迹。现在想来,那也是我一路以来走得最艰难的时光。

  谋次入户走访,突逢瓢泼大雨,便钻进一家农舍避雨。时有一位年迈的老者正在劈着柴火,见我发髻湿透,老人连忙端出一盆烧的哧哧直响的火盆,继而让座、上茶,还有一盘红得发紫的石榴。

  他看上去虽有些年岁的风霜,但精神依旧饱满。避雨期间,他给我聊了很多:幼年上过学堂,当过铁匠,吹过唢呐,做过赶马人(马帮驮运工),当过生产队的会计、、、、、、聊着聊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走进里屋。然后大声地嚷嚷着什么?细细一听,好像是说,有客人来要招呼倒茶什么的。言辞之间多是苛责和说教。

  不时,他的身后又出来一个年纪稍小的老者。身体似乎稍微孱弱一些,老人嘀咕着,满怀歉意地说:“这孩子,耳朵背(聋),每天就只知道对着电视,讲的什么他听不清,就对着笑、、、、、、”

  我吓了一跳“那您老高寿?”“82了,这娃也快67。”这时他又对着耳聋的老人比划了一番,示意他倒茶敬烟。

  我起身给他让座,被客气地回拒了。满脸微笑着,连给我端茶都是略微躬着腰、双手托着,显得相当的拘谨。稍长的老人在和我聊天时,虽然他什么都听不见,但总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双手放在膝上。只有我给他敬烟时才伸出双手接过,再用手掌围着慢慢地点上火,从嘴里吐出的烟总是低低的,生怕飘到我的方向。

  暴雨之后又是一阵放晴,院落里的积水上腾腾的冒着热气。这时才发现,围墙外的园子挂满了红灿灿石榴,在夏日的雨后闪着鲜亮的光泽。老人摘了满满一袋,硬是要我带上。再三婉拒,终是不拗不过老人的一片心意,其时更多的是于心不忍。

  我搜遍了全身的口袋,原来出门时过于仓促,只带了一点点备用的现钞。于是趁他们都不注意时,悄悄的压在果盘下面。

  、、、、、、

  之后的一次偶然,我碰到了一位当时相对熟悉的村组成员。他说,xx老人常说起,可能是那个戴眼镜的“工作队”把钱落在家里了,让他帮忙带个话,回去取一下。当时我并不做声,只是连连点头。

  后来的日子又循环着之前的奔忙,接着是谋食之地的变迁,也就再也没有来得及回去取过当时“遗忘”在老人那里的现钞。

  也许是一生柔肠,我对所有触及过的善意,一经记起,便会念念不忘。所以,当看到那个背影而确认过后又只是相像时,又有些无奈和遗憾。不由得挂念起那对与我萍水相逢的老年父子及满园的金灿灿的石榴来!

  在辗转的空隙,不觉又是巳亥年的立冬。当地一家农人办喜宴,我应邀赴席。也顺便去老人那里走走,可进院后却见门户紧闭,正房的门上扣着一把大大的横锁,房檐下挂着一副陈旧的蓑衣;走近厨房一看,窗子上结满了蜘蛛网,灶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埃,一眼便知久未生火;一阵风后一地的石榴叶子四处散开,再无那一夏的满树灿黄。

  随着四散飘零的落叶,忽觉一股忧伤扑面而来。因为我看到门楹上歪斜地粘贴着一幅白色底板的挽联,地上还残留着不完全烧烬的冥币、、、、、、

  我只好尽可能的不去揣测、不去多想,不想在猜想里自己打破自己的直觉。

  哦,对了,记得他曾说起,有一个长期辗转于芒市一带做玉石生意的孙子。我又“庆幸”了起来,愿是他年岁已高而随孙外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