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黄草山（组诗）

曾经

一个民族在悬崖上，用弓弩

筑起自己的魂，他们的一切

都在森林里

他们只信猎物，还有

耶稣

后来

一股闪电横空架起光芒

穿过溪涧，穿入灵魂

把他们的思想，放下悬崖，拉出

山林

当他们放下弓弩时

才懂得自己真正要感恩的

不止耶稣

2020.8.21

②忙海水库

把水砌起来，也堆砌了
几代人的愿望

搬迀户回站在大坝上，张大着嘴
不断指认自家老宅位置

入库路口立着一块纪念碑。来观光的人
把笑堆出
大大小小的脚印

湖心岛上，几个小孩用红布条
逗乐着鱼。鱼不怕红
它们熟悉五星红旗

2020.8.29

③土 佛

慢工出细活，风雨的

绝笔。挺直向上的

土巨人

不管他有多少版传说，人外的事

由神界去数说

他只是悉心做好自己的事，不管炊烟

不管浮云。若动了三牲

佛会显灵

2020.9.2

④芒 果

她用她的肉身，撑开饱满的夏

暖风阵阵吹来，叶缝里

藏不住的香

一片露出头来的金黄，盖住了自己的鞋

荔枝逢人就侃，他有了胖美人

人们咀嚼。芒果之乡的夜，独有的这味果香

让远方来的客，脱掉疲惫的旅程

聆听古镇绕耳的椭圆声，品尝

这土生土长的甜

2020.9.2

⑤万丈岩瀑布

凿开一个潭，撕裂一条山谷。山这边

就听到他的奔泻，和击破

千浪的声音

他喜欢大起大落，用力量

推动岁月的轮。荡涤

石缝里的浮躁和虚拟

什么都挡不住，他纵身一跃的脚步

何况早在他脚下的

万丈岩

2020.9.2

⑥虎跳峡水库

如你所见，一个钢筋水泥的扣，锁住

千军万马的喉。溪流变成湖水

只好和海洋请了迟到假

一条白鲢数着浮漂，一个跟斗上岸

灵动的草堆，一滩惊魂

钩住了岸上的心

霞光把湖的影子拉长，虎开始

纵跳。湖水吞下白云，拧开

芦苇丛里的开关，又唱起

虎啸鱼腾

2020.9.8

⑦松山水库

前辈用针线活，把一个破口缝拢

它的胃口不大，只装下一个大肚天

天空一会飘远一会挨近
水库边，钓鱼人在打盹。呓语绵绵

一条沾满青苔的草鱼混入人群

疏离而亲切。它们来过

又用虔诚的仪式离开

在这里，生命之源因绚烂具备永生之德

一种大的肃穆与庄严令人动容
但不狂喜不忧伤

如果你来到这里，则会像一小块干净的白云

带着平静而柔和的水声

你看，那条草鱼把秋天拖进水里

慢慢咀嚼

2020.10.12

⑧大岩房旧石器遗址

把航拍的声音调到最小，别惊到

洞里的人

洞里有火塘，有火塘边上

抱团的窝。也有吃剩的

野果，和刚送走的日落

这是一条

用灰土土的脚杆踩成的河

他们

饱一顿饥一顿，还是把脚印

传开出去。直至

满河满山谷

2021.1.14

⑨傈僳村寨——大岩子

山把它藏起来，只需一步

可登上苍天。霜把它藏起来

只拿一叶，可唱红篝火

耶稣把它藏起来，只用一书

可为它守住静心

高山上的寨子。从溶洞

游猎、火塘走出来，从草堆

篾笆、木栅走出来。最终把

高山上的寨子，建在

钢筋混凝土上

松涛沐浴了阳光之后，族人把记忆

刻在口弦上。傈僳人的魂

在东方。他们的心

向着东方

2021.2.3（立春）

⑩送吐崖画

省去我的一点睡眠

用自己喜欢的表现手法

把它写得直白一些。隔着玻璃

我在思考，是赶车上去

还是步行好

天空仅有一眼的宽度

云淡风轻背后所经受的洗礼

好比我习惯把孤独，成行地

排列成文字，把久远的一层风霜

倒挂于岩石的皱褶。静谧的日月

很逼真地记录着图腾

没有人呐喊，唯恐惊扰

这片圣洁

瞳孔放大的那一秒，我攥紧了虔诚和

敬畏。镜头聚焦的图案下，一位老人

把翻找出来的故纸片，小心翼翼

放入怀中

是什么赋予了岩石生命

让一个民族，为之守护

2021.2.11

作者：金文明。单位：中共永德县委党史研究室。